第(1/3)页 血色荣耀光柱缓缓消散,如同巨兽收敛了最后的呼吸。 角斗场中央,谭行——或者说,在血神空间被万千神选战士所知的“寂灭者”静静屹立。 他周身奔涌的力量逐渐平复,归墟真气在体内如冥海暗流,沉静却蕴含着撕裂一切的恐怖。 连斩五王,不仅仅是荣耀的加冕,更是一次对力量本质的残酷洗礼。 他能感觉到,那层通往更高层次的壁垒,已经薄如蝉翼。 “第五序列,还有谁?” 他的声音不高,回应他的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 第一排那象征着第五序列至高王座的席位,已然空悬,只剩下他的万刃王座,孤高地矗立在最前列。 残余的那些幽暗魂影,无一敢与他对视,更无一人敢发声应战。 当他那平静却蕴含着尸山血海的目光扫过,那些在外界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各族天骄、神选战士,其魂火无不剧烈摇曳,如同被飓风席卷的残烛,本能地避让、低头。 他们皆是血神麾下不畏死的战争狂徒,渴求着杀戮与荣耀。 但他们绝非无智的蠢货!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,明知不敌还要悍然赴死,失去宝贵的序列资格,那不是勇武,而是最彻底的愚蠢,是对血神赐予征战机会的亵渎! 然而,在这死寂与臣服之下,那无数道躲闪的目光深处,却依旧潜藏着毒蛇般的冰冷、恶狼般的贪婪。 一时的退避,不代表永久的屈服。 他们只是在等待,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掠食者,等待着一个机会..... 一个能让这尊新王露出破绽,让其从王座之上狠狠跌落的机会! 只要血神的战鼓依旧擂响,只要登神长梯仍在眼前,这永恒的战场的争斗,就永不停息! 而谭行,以一场史无前例的“弑王”壮举,踩着五位旧日霸主的骸骨与荣耀,加冕为第五序列唯一的、无可争议的…… 无冕之王! “嗡” 天穹之上,那尊亘古存在的血神虚影,投下了最后一道意味难明的注视。 那目光中,似乎夹杂着一丝……欣赏?亦或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玩具的玩味? 随即,恢弘的意志降临,并非声音,却直接在所有神选战士的意识海中烙印下新的规则与信息: “第五序列,‘寂灭者’,登顶。” “登神长梯,第一阶.... “殿前死斗,资格获取……更新……” 简单的宣告,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冰水,引发了整个角斗场更深层次的震动与哗然! 旧的秩序,被他一人一刀,彻底碾碎! 只因他一人的绝对压制,那本该在特定时期才开启的、通往更高序列与无上神位的“殿前死斗”,竟被强制提前开启! 这意味着,所有人的计划都被打乱,所有的布局都需重整! 一切的变数,皆源于那个名为“寂灭者”的人类! 谭行同样感知到了这股信息洪流,关于“殿前死斗”那残酷而诱人的规则在他心间流淌。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,消化完毕,将血浮屠随意扛在肩上,目光不再流连于此地的“手下败将”,而是悍然投向观众席更上方.... 那里,血光如狱,气息如渊,是第四序列的观战台! 几道更加冰冷、更加庞大、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赤裸贪婪的意志,如同来自深渊的无形触手,在他身上反复扫视.... “第四序列……” 谭行心中默念,眼中战意非但没有被威压浇灭,反而如同被浇上热油的野火,轰然窜起,燃烧得愈发狂烈: “洗干净脖子等着,老子很快就来剁了你们!” 血色光芒急速汇聚周身,角斗场的规则确认再无挑战者,即将将他传送离开。 就在身形彻底虚化、即将脱离这片血色空间的前一瞬,谭行猛地抬头,目光如刀,狠狠剐过第一排那些曾高高在上的第五序列观战席,嗤笑一声,血浮长刀直指那些幻影,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: “一群纯垃圾!废物!不服?尽管来找我,看谁先砍死谁!” 话音落下,身影彻底消散。 死寂,仅仅维持了一瞬。 随即,整个角斗场仿佛炸开了锅,无数暴怒的嘶吼与怨毒的咆哮疯狂回荡! “狂妄!!” “人类韦正!我必杀你!!” “该死的寂灭者!待我在本域锁定你的气息,定将你抽魂炼魄,永世不得超生!” “韦正!杀!杀了他!!” 无数道暴虐神念在虚空中激烈碰撞,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怨恨洪流,几乎撕裂空间。 可以预见,要不了多久——“韦正”这个人类之名,连同他今日连斩五王、践踏第五序列的凶绩与狂言,必将席卷血神空间的所有序列,并不可避免地,穿透空间的壁垒,传递到广袤无垠的异域万族,以及……与之对峙万年的人族疆域! 他所带来的,绝非仅仅是荣耀,更是席卷诸族的……永恒厮杀! ...... 异域北境,冥海之滨,万物凋零的枯萎海岸。 隶属于骨打部的简陋营地内,空间一阵微不可查的扭曲,谭行的身影由虚化实,缓缓显化而出。 刚从血神空间那沸腾的战意与荣耀光柱中脱离,意识回归的瞬间,一股混杂着腐朽海水与枯骨尘埃的阴冷气息便扑面而来,刺鼻且……贫瘠。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。 随即,他便对上了十几双空洞洞的眼窝。 以族长骨打为首,部落里几乎所有能动的骷髅架子,此刻都静静地围拢在四周,如同等待了许久。 它们眼眶中跳跃的魂火死死锁定在他身上,无声,却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专注。 尤其是最前方的骨打,那握着骨匕的指节捏得咯吱作响,眼眶中的魂火剧烈闪烁,明灭不定,混杂着警惕、探究,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压抑的……贪婪? 谭行:“……” 他面无表情地扫过这堪称“夹道欢迎”的场面,一股难以言喻的晦气感瞬间涌上心头..... 刚从尸山血海的荣耀角斗场归来,脚下踏着的曾是星辰王族、瘟疫源主的骸骨,转眼却要对上一群穷得叮当响、还时刻琢磨着怎么从他身上刮下二两油水的骨头棒子。 这落差,简直比冥海的海沟还深。 他懒得废话,甚至懒得去揣测这群骷髅又在打什么算盘。 只是将肩上的血浮屠微微调整了一个更顺手的位置,周身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归墟气息,如同无形的潮汐,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,带着一丝来自血色角斗场的冰冷煞气。 一时间,以他为中心,枯萎海岸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 那些原本“虎视眈眈”的骷髅架子,魂火齐齐一颤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 只有骨打,依旧死死地站在原地,手中的骨匕握得更紧,魂火闪烁得愈发急促。 谭行心中那点晦气,顿时化作了实质性的不耐烦。 真是……他么晦气。 他目光如两柄冰冷的刮骨刀,直刺向为首的骨打,嘴角扯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: “怎么?骨头痒了,有想法?” “嗡” 骨打眼眶中的魂火如同被狂风席卷,骤然剧颤! 它那只握着骨匕的臂骨快得带出残影,“咔”的一声,那柄透着寒意的骨匕便已精准地插回它自己的肩胛骨缝隙里,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演练过千百遍。 下一瞬,它没有丝毫犹豫,骨架身躯“噗通”一声重重跪倒在枯萎海岸冰冷的砂石地上,颌骨急速开合,一股蕴含着极致谄媚与敬畏的精神波动,如同潮水般涌向谭行: “尊驾明鉴!吾等岂敢有半分不敬之念!恭迎尊驾征战归来!吾等在此守护已久,寸步未离!” “尊驾神威无敌,战力惊天,方才空间波动间泄露的一丝气息,便已让我等魂火战栗,如见神祗临凡! 吾等卑微,能依附于尊驾麾下,得享庇护,实乃天大的福分,是骸骨祖坟冒了青烟!” “我骨打对尊驾的敬佩之心,犹如这无尽冥海,深不见底,浩瀚无边! 若有半分虚假,愿魂火即刻湮灭,永世不得超生!” 这声音……这姿态……可谓是卑微到了尘土里,谄媚到了骨子里。 谭行是什么人? 那是从尸山血海,更是在危机四伏的荒野底层挣扎求生,见惯了人性最阴暗勾当的荒野老嫖了。 骨打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与贪婪,绝对做不了假! 那是源自生命本能对强大能量源的觊觎。 可这厮变脸的速度,收刃下跪的果决,以及这番能把死人都夸活了的谄媚言辞…… 这份审时度势的机变,这份能将尊严彻底踩在脚下的不要脸....真是有他谭某人的几分神韵.... 谭行默默地注视着它,没有说话。 但他周身那股刚刚经历连番弑王血战、尚未完全收敛的恐怖气势,却如同无形的山岳,缓缓弥漫开来,加重,沉甸甸地压落在每一具骷髅的身上,尤其是跪伏在地的骨打。 “咔…咔咔…” 在如此近距离的威压之下,骨打那副坚硬的骨架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 它眼眶中的魂火疯狂闪烁,明灭不定,如同风中残烛,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。 但它硬是咬紧了颌骨,将那副卑微的跪姿维持得稳稳当当,一动不动,任由魂火在崩溃的边缘摇曳,展现出了惊人的忍耐力。 看到这里,谭行眼中最后一丝冷意骤然冰消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、又带着几分荒谬的欣赏。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: “哈哈哈哈哈!好!好!好!” 笑声在枯萎海岸回荡,震得冥海的海面都泛起涟漪。 他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要被气势压垮的骨打,语气里带着一种发现“同类”的戏谑与肯定: “小打啊!你他娘的……真是个人才!老子看你能成大事!” 谭行的大笑声在冥海死寂的海岸边回荡,带着一股肆无忌惮的狂放,与他脚下那卑微跪伏的骷髅架子形成了荒诞而又和谐的图景。 他笑够了,周身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气势如同潮水般收回体内。 骨打骨架上的“咔咔”声顿时停止,剧烈摇曳的魂火也终于稳定了几分,但它依旧维持着跪姿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 “起来吧,小打。” 谭行随意地挥了挥手,像是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,语气里却带着刚才那番“赏识”留下的余韵: “别他妈摆这副死样子了,看得老子眼晕。” “是!是!谢尊驾!” 骨打如蒙大赦,连忙从地上爬起,动作依旧带着恭敬。 它眼眶中的魂火偷瞄着谭行,试探性地问道: “尊驾此番征战,神威盖世,想必收获……呃,定然是极大的。” 它到底没敢直接问“得了什么好处”,但那份好奇与潜藏的渴望,几乎要从魂火里溢出来。 谭行岂能不知它那点小心思? 他斜睨了骨打一眼,也懒得计较。 心神沉入体内,仔细感知着此次血神空间之行的收获。 除了那实打实提升到瓶颈的修为,以及更加凝练的归墟真气与斩道之意外,最大的变化,来自于血神赐福的具象化——他能清晰地“看到”,在自己的意识海深处,除了那轮代表归墟的漆黑漩涡外,多了一道微缩的、由纯粹战意与荣耀凝聚而成的血色阶梯虚影。 这,就是登神长梯的第一阶! 虽然只是虚影,但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诱惑,通往更强力量、更高序列、乃至……最终神座的诱惑! 同时,它也像一座灯塔,在血神空间内,向所有神选战士昭示着他的位置与成就。 除此之外,还有一股更加精纯、更加磅礴的生命源力和战斗意志沉淀在他的四肢百骸,那是连斩五王后,血神规则反馈的“战利品”,尚未完全消化。 一旦彻底吸收,冲破当前壁垒,踏入更高境界,几乎是水到渠成。 “收获?” 谭行回过神来,嗤笑一声,拍了拍腰间的血浮屠: “收获就是,老子现在看你们这些骨头架子,更不禁打了。” 骨打魂火一颤,连忙低头:“尊驾神威,我等自是望尘莫及。” 就在这时,一个矮小的骸骨魔族连滚带爬地从营地外围跑来,魂火传递出急促的精神波动: “族长!族长!不好了!石髓部……石髓部的巡逻队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!带队的是‘硬骨’砾岩!” “什么?!” 骨打眼眶中的魂火猛地一缩,显露出明显的怒火: “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?肯定是来我族打秋风的?!” 它下意识地看向谭行,眼神中充满了战意。 谭行挑了挑眉:“石髓部?硬骨?什么玩意儿?” 骨打急忙解释:“尊驾有所不知,石髓部是这片枯萎海岸的百人部落之一,生性贪婪,躯体由坚硬的岩石和骨髓构成,力大无穷,防御极强。虽同为百人部,但是比我骨打部强,每一次碎颅部收取周边的‘骸骨税’之后,它们便会来我们部落掳掠一番,目的就是掠夺我们仅剩下,辛辛苦苦凝聚的魂火和优质的骨骼! 那‘硬骨’砾岩是石髓部的头目,实力强悍,我们……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!” 它的话语间充满了屈辱和无奈。 在这片枯萎海岸,弱小就是原罪。 谭行听完,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紧张,反而露出了一个堪称“和蔼可亲”的笑容。只是这笑容落在骨打那跳跃的魂火里,比冥海的寒风还要刺骨。 他目光落在骨打身上,语气温和得让后者的骨架都差点发出咯吱的呻吟: “小打啊,你看,表现忠诚的机会……这不就来了吗?” 骨打:“!!!” 魂火骤缩,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 “去吧!” 谭行随意地指了指石髓部来的方向,语气随意: “带上你那些操练过的战阵的族人,去把那个什么‘硬骨’的脑袋给我拧下来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魔鬼般的诱惑与冰冷的残酷: “干掉他,我不止赐予你更精纯、更强大的魂火……那个石髓部巡逻队的所有魂火与骨骼,全都归你骨打所有,任由你吞噬、壮大!” 话锋一转,他周身那尚未散尽的归墟煞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刺骨,字句如冰锥砸落: 第(1/3)页